陈世国:中医,让我两次复活……

2022-03-30 17:51:09来源:四川在线编辑:阮长安

四川在线泸州消息(马艳萍 蒲胜坤)出生于中医世家的他,曾师从泸州名中医李尊贤、李淑廉16年,中医是他的无限热爱。但是中医的火种曾一度在他心中熄灭,数十年后,正在继续和放弃间徘徊的他,中医的给了他“重生”的力量。

陈世国,西南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老年病科教授、主任医师,这位74岁高龄的老人手里掬着一杯茶,娓娓讲述着烙刻在他生命轨迹上的两次“复活”。

第一次复活理想信念的重燃

“我爷爷、父亲都是搞中医的……”陈世国是从娘胎里闻着中草药的药香味儿出生长大的。

“阴平阳秘,精神乃治;阴阳离决,精气乃绝”

“凡伤寒之病,多从风寒得之。始表中风寒,入里则不消矣。”

“大柴胡汤和解少阳、泻内热,用以治疗寒热往来、胸胁苦满……”

陈世国看着爷爷和父亲给患者把脉问诊、开方抓药,耳濡目染下,中医的种子在陈世国心里悄悄地破了土、发了芽。

1968年,下乡当知青那股时代的大潮裹挟着21岁的陈世国来到了合江县福宝镇元兴公社。当地缺医少药,镇上的村民常因得不到及时治疗,小病拖成大病,大病不治而亡。村民的疾苦犹如一根划动的火柴,点燃了陈世国行医救人的火种。他开始给患者看病开中药,逐渐在村里小有名气,几十里外的村民都来找陈世国看病,甚至还有山那头的村民带着患者翻越25里的山路到元兴公社来找他看病。他成了没有行医执照、却名噪一时的义务中医师。

“记得有个叫王开金的患者,发烧月余、全身淋巴结肿大、肝脾肿大、当地医院诊断为败血症,在医院久治不见疗效。”陈老顿了顿接着说,“当时我胆子很大,我对王开金说,你出院吧,我给你治。呵呵,那时我大学还没毕业呢……不过,我真的就用中医中药,通腑泻热、化湿祛痰法治疗11天,就11天,把他给治好了。”

这时的陈世国不到25岁,但对中医有了自己的一些心得。原以为,他会一直在中医这条路走下去,但随着他进入华西医科大学对西医学习的日渐深入,以及现代医学越来越广泛地运用到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现实中,他的理想信念开始动摇。

“西医的解剖、生理、病理等都比中医先进……”

“西医日新月益,是否会完全取代中医?”

“我真的是一度不相信中医了。”

陈世国一遍遍地在心底拷问自己。他想要明确的不仅是自己将何去何从,更是中医的何去何从。这是中西医的并行不悖?还是融合发展?这不仅是陈世国一个人的问题,而是那一代中医人的共同问题;这是中医领域所面临的挑战,是传统与现代的直面交锋。

就在陈世国准备放弃中医,追逐着西医的脚步前行时,新的问题接踵而至。“我实习时,华西医科大学带队老师的母亲顽固持续性嗝逆七八年;后来王开金再次病发;工作后,同事朱宗富全身肌肉萎缩,辗转泸州、成都华西等多家医院,几年都没有治愈,发展到后期走路都困难……这些,用尽了西医的所有方法都没有效果。”

“西医那条路实在走不通了,我又回过头来用中医。那个顽固性的嗝逆,几年都没治好的全身肌肉萎缩,还有王开金,用中医全都解决了。特别是王开金这个案例,对我的触动太大了……我差点就丢掉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。”陈世国深深地感慨道。

这一系列的成功重新点燃了陈世国献身中医的理想信念。1981年,陈世国主动重返校园,到成都中医药大学进修学习。“越学越觉得中医博大精深,它所蕴含的哲学思想,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参透啊!很多人说中医不行,真是中医不行吗?不是,是我们很多人没有真正学懂中医……”

第二次复活孱弱病体的回生

2012年,陈世国因咳嗽后病情日益加重而入院,医院诊断为老年白血病、糖尿病、中度贫血、严重肺部感染、肺癌……输氧、抗生素治疗都没有好转。他整夜咳嗽,无法入睡,咯大量灰色稠痰,只能端坐呼吸,不能平卧,双肺实变、双侧胸水、纵膈淋巴结肿大,后期还发生肺部肠道霉菌感染,一天腹泻10余次,短短7天,体重从148斤瘦到103斤。一个多月过去了,病情丝毫不见好转,甚至几度病危。他在心底暗想:“我这样治疗下去要完……”强烈的求生信念让他没有向现实低头,在他的强烈要求下,家人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
在他用中医药救回无数病患之后,这一次,他用中医药救回了自己。回想起从小熟背的《医宗金鉴》里关于淮山的记载:“劳瘵发热,咳喘上气,心悸怔忡,小便不利,大便泄泻,一切内伤之症皆可治之。”陈世国对照自身症状,几乎完全符合。于是,他为自己开方:淮山磨成粉,温水调匀、火上煮沸后服之,每次一小碗,一日三次。三天后,腹泻竟奇迹般地止住了。接下来就是治疗咳嗽。他又再一次给自己辩证:肺失清肃,痰热阻肺。他用麻杏石甘汤加减宣肺利气、化痰清热,并用单方大剂量鱼腥草(折耳根)、芦根化痰排脓、袪痛消肿。出院23天,肺部感染缓解,一个月后,陈世国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。

“我救回自己,不仅高兴自己又可以多活几年,更欣慰的是,这再一次证明了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中医是宝藏啊……”陈老说着,嘴角微微上扬,这扬起的弧度,是一份岁月的恬淡从容,更是一个信仰的坚定执着。”

从一名义务赤脚中医师到泸州市名老中医,从一名仰望中医的赤诚学子到国家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继承导师,陈世国走过了50余载春秋。这50余载,漫长得几乎贯穿了他的大半生,却又短暂得让痴迷沉浸于中医殿堂里的他,浑然不觉时光荏苒。50余年来,他专注于心脑血管、神经、肝胆、脾胃、精神疾病以及妇儿科疾病的中西医诊治,对疑难杂症的诊治有独到见解和显著疗效,深受患者及家属信赖,成都、重庆、云南、贵州等西南各省市,甚至上海、深圳等地患者纷纷慕名前来求医问药。

今年已经74岁的陈世国早可以退休颐养天年,但他依然坚持每周两次坐诊。每每问及原因,他总是一句:“我放不下病人!医生最大的快乐,莫过于看到患者治愈后的笑容。”很多常常找他诊治的患者问:“陈教授以后不上门诊了,我们怎么办啊?”对此,陈老微微一笑:“呵呵,真到了我上不动的那天,不是还有我的学生嘛!”

陈老的学生们会接过他的接力棒一直走下去。风好江阔,千帆竞发,他们既是守护生命的行者,也是挥臂击楫的划手,他们合力驱动着中医这艘巨轮,在历史长河中朝着更广阔的前方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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